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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蜜兒·菲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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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殘影
The Steel Shadow
卡蜜兒·菲羅斯
Camille Ferros
莫測之影宣傳畫.jpg
本名
暱稱 灰夫人、剪刀腿、腿女、青銅影、青光眼、卡繆、蘇州科技大學、C羅
種族 人類
地區 皮爾托福
勢力 皮爾托福
遊戲定位 戰士、刺客
萌點 義體人間諜
相關角色 戀人:哈基姆·內德里
弟弟:斯蒂萬·菲羅斯
伊澤瑞爾凱特琳杰西
卡繆·維丹
配音(聲優) 盧曉彤(國服)
本田貴子(日服)

卡蜜兒是登場於網絡遊戲《英雄聯盟》中的英雄。

英雄背景

卡蜜兒是菲羅斯家族的首席密探,也是一台精密的人形兵器。她遊走於法律已然失效的邊緣地帶,小心地維護着皮爾托福這台機器和其下的祖安,保證一切都能順暢地運轉。

頭腦靈活、行動精準,在她眼中任何浮皮潦草的技術都是必須被禁絕的醜陋行徑。

卡蜜兒的心智和她隨身的刀刃一樣銳利,她追求極致,對自己進行了大幅度的海克斯人體增強手術。這也讓很多人不禁懷疑,如今的她究竟是一台機器還是一個女人。

英雄介紹

英雄短篇故事:最是離人心

「你本該殺了她。」

弟弟把一支漏勺支在茶盃精緻的邊沿,精心擺上兩方砂糖。他愉快地注視着茶水澆落。方糖漸漸融化坍陷,他臉上的皺紋咧開來,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快活的輕笑。砂糖剩下的最後一點殘渣無處可逃,終於跌進了深色的茶湯里。

「索菲亞小姐不是問題。」我說。

斯蒂萬生氣了,他用力地在空中揮了一下手:「現在還不是,可之後呢?姐姐,意氣用事會出問題的。」他抬起頭看着我,問道:「趁房子還沒燒起來,最好把火星先吹滅了,對嗎?」

「我已經和阿比諾家的密探頭子說過——。」

「那是你們密探之間的事情。我要說的是,她背叛了自己的家族,就該以命相抵——」

「會有那麼一天的。」我儘量放鬆語氣:「但我已經同意了。阿達伯特會保證讓她別惹麻煩的。她現在歸他管了。」

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斯蒂萬靠在椅背上,臉上的表情雖然不太情願,但也接受了。他摳弄起腿上的羊毛毯。

「那個男的,應該用的是裝在他腦袋上的另一對眼珠子。」斯蒂萬輕聲哼了一句。在他看來,事情怎麼解決根本無所謂,重要的永遠是結果。對於我這位弟弟來說,我的修修補補確實能讓消滅皮城裏的許多問題。而他也很少考慮過,促成那些決定的背後,有多少左右為難的抉擇。

我一手端起茶盃,另一手心不在焉地滑到大腿外側,安心地撫摸着鈎索的絞盤。斯蒂萬的想法也不能說全然錯誤。結果自然是很好的,但我更看重追逐的過程。

我透過氤氳的茶水霧氣看着斯蒂萬。他雙唇緊閉,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壓力讓他的臉頰變得蒼白,可以明顯地看到老人斑從他的絲綢圍巾下爬上脖頸。

「你還有事。」我說。

「我有這麼明顯嗎,姐姐?」

要不是因為他脆弱的脈搏,我猜他肯定已經臉紅了。他苦笑了一下,從橫在中間的桌子抽屜里取出一片疊好的紙,還有一串念珠。斯蒂萬一邊費力地咳嗽,一邊向後倒了一下輪椅。然後扳了一下輪椅上的小把手,輕緩的動作帶動了小齒輪,又牽動起更大的齒輪。發條裝置推着輪椅,還有坐在輪椅上的他,朝我挪過來。

「除了阿比諾家大小姐短命的婚約,那堆爛攤子裏還有別的。」他說。「清理現場的時候,我們在男爵的一個手下身上找到了這個。」

我將茶盃放回雪白的托盤,接過了他遞來的紙片和念珠。我調整了一下重心,刀刃的尖端在昂貴的地毯上又刺進了幾分。

紙片的邊角已經燒焦了,不規則的邊緣處露出了微微發綠的毛芯。念珠的主人很愛惜這物件:玻璃珠子被摩挲得油光水滑,溫潤如玉。

「卡蜜兒。」

弟弟只有在很正經的時候才會這樣叫我的名字,又或者是他有求於我。我展開紙片,一股來自祖安的辛辣氣味襲來,令人不適。紙上畫着粗壯的線條、井井有序的圖形,還有流暢精細的字跡。匠人的印鑑吸引了我的目光,而斯蒂萬的話恰好確認了我的猜測。

「如果內德里回來了——」

「哈基姆·內德里已經走了。」我脫口而出,下意識地。

作為我們家族的首席技工,那位晶體學家服務了我們好多個年頭——應該說是一輩子。

斯蒂萬已經想好了下一步:「姐姐,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當然。」我看着手裏的紙片,上面的圖案描繪着一個機械與晶體的混合裝置。它就在我的胸膛里跳動着。

我手裏拿着自己心臟的設計圖。

「我們以為這些玩意兒都被毀掉了。但是如果這個還在,其他的說不定也是。我終於可以擺脫這張椅子了。」他說,「在我的大屋裏自由地走動,這才是一家之主的本分。」

「也許,是時候讓別人來承擔家主的義務了。」我說。

斯蒂萬已經很多年沒有在他的廳堂里走動過了。兒孫們的活蹦亂跳時時都在提醒着他的殘疾。我手裏的東西可不僅僅是一張紙和一串念珠。在斯蒂萬眼中,這是一張通往永生的地圖。

「這只是一個裝置。」我繼續說下去:「在你看來,如果能找回內德里剩下的設計圖,我們的技工就能復原他的作品。但是我們還要解決如何驅動——」

「卡蜜兒,拜託了。」

我看着我的弟弟。時間對待生來虛弱的他毫不留情。但他的眼睛,即使是過了這麼多年,他的眼睛仍然和我一樣,蕩漾着菲羅斯家的湛藍色,無論疾病還是歲月都無法沖淡。他的雙眼,正如照亮我手中圖畫的海克斯水晶燈一般,閃耀着同樣明亮的光彩。他直視着我,目光里滿是懇求。

「你和我,我們倆帶領着這個家族,獲得了空前的成就,母親和父親做夢都想不到的成就。」他說。「如果我們可以重現你的增強手術,這份功績——我們的功績,卡蜜兒,就會永遠存在下去。這個家族就是皮爾托福的未來。我們甚至可以確保整個瓦羅然的進化,毫無疑問。」

斯蒂萬非常擅長小題大做,再加上他虛弱的體質,讓父母很難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我可不是負責整個瓦羅然的探子。我可能什麼也找不到。」

斯蒂萬鬆了口氣:「但你會找的,對吧?」

我點點頭,把圖紙還給了他,但留下了念珠。我把珠子裹成一團塞進口袋,轉身離開了書房。

「對了,卡蜜兒?如果他還活着,如果你找到了他——」

「和以前一樣。」我打斷道,不讓他說起更多過去的事情。「我的責任,從始至終,都是為了這個家族的未來。」

雖然臨近日暮,北風交易所仍是一派人頭攢動的景象。所有人都在為了進步日的狂歡而忙碌着。他們一個個臉上都掛着一副勁頭十足的表情,無不在期待着城裏一年一度的新奇大典。然而,讓我發現有人盯梢的不是他們,而是一個醉倒在地的外國客商。

「母熊的凍奶頭哎,」商人受不了人群的擁擠,咒罵起來。有人停下來想扶他一把,卻被他推開了。「不用幫我。」

皮城的人們像工蜂一樣嘈雜地圍過來擠到我們身邊,除了廣場邊緣的一個金髮女孩。我眼角的餘光留意着她,一邊朝着客商俯下身去。

「那就起來。」我跟他說。

弗雷爾卓德人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怒火攻心,手探向腰間的象牙匕首。我迎上了他的目光。他的眼神一路往下,終於看到了我胸口的海克斯水晶,再往下是一雙刃腿。他的手放開了刀柄。

「這才是好孩子。走吧,別擋路。」我說。

他呆呆地點了點頭,然後後退了幾步,皮城的商販們像蟲群一樣散開又聚攏到周圍,簇擁着他踉踉蹌蹌地走遠。只有我的「尾巴」站着沒動,躲在遠遠的一個攤位後面盯着我。

我繼續往前走,人群自覺地分開成兩邊。我瞅了個機會,閃身鑽進了一條死胡同,然後朝着高處一條走廊木欄射出鈎索。我升到陰影中等待着。

沒過多久,我的尾巴走進了巷子。她的衣服有好幾層,是非常常見的祖安上層人打扮,毫不起眼,但她腰間掛着一條精美的鞭子,顯然是皮城的東西,又或許是因為有一位足夠慷慨的僱主。我等她走進一塊光斑,刺目的光線會讓她眼前發黑。她一到位置,我便落在了她身後,刀刃末端利索地嵌進了地面卵石的縫隙中。

「你掉東西了嗎,小姑娘?」我壓着嗓子,輕聲問。

她的手忍不住摸向鞭子的黑色皮革把手。她有點激動,但好在理智最終佔了上風。

「好像已經找到了。」女孩兩手放開舉過肩膀。「我帶了一條消息。」

我挑起一邊眉毛。

「是您弟弟的,夫人。」她說。

斯蒂萬這裝神弄鬼的戲碼遲早要弄出人命。

「放這兒吧。」

女孩一隻手仍然舉着,另一手從纏緊的袖子裏抽出一張小紙條。蠟封上印着菲羅斯的家徽和斯蒂萬自己的印鑑。

「你動一下,我就割了你的喉嚨。」我說。

我打開了紙條,頓時怒意上涌。斯蒂萬居然把我當成了他雇來的嘍囉,提醒我不要在探查時心裏帶有「無法排解的感傷」,妨礙了我的使命。

我告誡自己,他這麼說是出於好意,但是就算過了這麼多年,似乎他仍舊不相信我能處理好哈基姆的事情。他用腿上的羊毛毯蓋住了這個念頭,居然沒膽子在我出發前當着我的面說出口。

「就沖你送來的這份侮辱,我就該殺了你。」我一邊說,一邊掂量着她的反應。「你的名字。」

「阿芙耶。」她的雙手和聲音一樣穩定。她很年輕,連一個指頭也沒增強過。

「你接了這個任務,很清楚惹惱我的後果吧?」

「是的,我的夫人。我希望能讓您高興,這樣一來說不定……在您家中我會有一個更長久的位置。」

「我明白了。」

我轉過身背對着她,朝着巷子外面走去。如果她真的有想法的話,這就是動手的機會。我聽到她鬆了一口氣,然後是理順鞭子時鐵環撞擊的刺耳聲音。她的腳步跟了上來。

「夫人,我們目的地是?」

「教堂。」我摸着口袋裏的念珠,說:「跟緊了。」

光榮進化的第一集會應該還在皮爾托福,但只在邊緣活動。從邊境市場的另一側,下方城市飄來的惡臭蓋過了節日裏烤肉和蛋糕的香甜。祖安的灰霾像潮水一樣漲起,漫過了人們的膝蓋,沉積在沾滿煤灰的遮陽棚上,留下一灘灘雲狀的污泥。

我轉過頭去:「你呆在這裏。」

「我要跟着你,你弟弟的——」阿芙耶說。

「你呆在這裏。」我又說了一遍,口氣不留餘地。我對於我弟弟的伎倆開始失去耐心了。「光榮進化的信徒非常狂熱。他們對原生人不怎麼友善。」

我盯着我新來的手下,諒她不敢頂嘴。阿芙耶輕微地往後縮了一下。她仍然渴望着打一架,好證明自己,但她不確定現在是不是好時機。

我微笑道:「小姑娘,之後我們有的是時間。」

從老房子的入口進去,是一間昏暗的門房。一道鐵網作為隔斷,背後就是房子的主廳。幾簇橘黃色的暖燈,透過金屬焊成的菱形網格照亮了大廳里的人群——大約五十來個人圍成一圈,低聲呢喃着,仿佛他們腳下有一台宏偉的機器正在呼吸。他們身上披着深色的絨布,遮住了仍是肉體的部分。金屬手臂和增強的腿腳露在外面,映出溫暖的光芒。在這裏,高難度的增強手術結合了更實用的功能。無論技術是來自皮城或是祖安,光榮進化的信徒們根本不在乎,對於他們的追求而言完全是次要的。在人群中間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她伸出帶有機械關節的手臂,指向一個帶着光滑金屬下巴的男人。

「身體即是虛無,血肉即是脆弱。」她對男人說。

「機器引領我們,」人群一起回應道,話音在空中緩緩迴蕩:「未來即是進化。」

我可不是來給儀式做見證的。我略過增強的信徒們,躲在陰影中繼續搜查。

我還沒看到扎維爾修士,就聽到了一陣輕柔的汩汩聲——那是他的喉濾裝置。他低垂着光頭,嘴上的呼吸閥甚至抵住了胸骨。他正在禮拜堂中的祭壇角落裏點還願燈。

在毛玻璃上,一個由冷鉛勾出形體的莊嚴形象正注視着他。灰夫人,光榮進化教會的聖神。模糊的窗格透出亮光,被外面的弧光燈照得有些妖異。

我走近了祭壇。屋裏放着一些盛着器官的罐子,裏面浮着一個個眼球,像醋醃蛋一樣。成捆的貢物包在亞麻紗布里,有些很整齊,有些泛着油光,亂蓬蓬的。其中一捆動了起來。緊接着,紗布下露出了一隻瘟耗子的鼻子,諒我不敢搶走它的獎賞。它拖着新找到的寶貝想爬上高地,不料一角在邊緣上鈎了一下,整捆紗布散開,滾出一截乾燥的手指。耗子急慌慌地跳下去,但扎維爾修士把它一腳踢進了陰影里。

「卡蜜兒,你來是為了冥想嗎?」他的話音裹在潺潺的氣流聲里,仍然能聽出其中的笑意。

「為了消息,修士。」我從口袋裏取出了念珠,玻璃珠子和鐵鏈子攪成一團。

扎維爾修士轉過來看着我。一副鏡片蓋在他眼睛上,就像那些罐子一樣放大了裏面的眼球。不過不同的是,他的眼珠子可靈活極了。我把念珠遞給他。

「你在哪裏找到的?」他搖着頭,細細檢視了一番,然後彈了一下舌頭:「當我沒說,我知道這種都是不該問的。」

他走回去開始擺弄那些還願燈。「幾周之前我遇到了一個人,身上帶着這個。他來這裏點燈,祈求她在進步日那天幫他一把。」扎維爾修士朝着窗上的刻像點點頭。灰夫人披着一件斗篷,是蒼紫色的玻璃、生鏽的齒輪和發黑的活塞拼貼而成的。每當匠人因為自己的失敗或無能感到沮喪時,就會呼喚她的名號。而她的恩澤必然要求犧牲。

「他膚色挺深的,典型的沙漠民模樣。相比一般來這兒討生活的外來學工,看起來更老一些。」扎維爾修士繼續道。

「你知道他想找哪一家嗎?」

「他說他住在阿比諾家附近的旅館裏。」集會的嗡鳴聲消失了。「今晚的見證結束了。我有事在身。」

扎維爾修士拍拍我的手,整理了一下黑色的長袍,走回了主廳,留我一個人在原地沉思。

哈基姆回來了,但還沒傳出消息。雖然在我們最後一次談話中,也沒有講明白怎樣聯繫彼此是最好的方式。我從地上撿起乾枯的手指,放回到那堆貢物里。我感覺很生氣,他居然要像一個普通的學工那樣請願——比起阿比諾家裏的工匠,哈基姆跟他們真是天上地下的區別。透過禮拜堂窗戶上的三角形與菱形窗欞,我看到阿芙耶站在街燈下。她還是聽話的……暫時是。

一陣窸窣的刮擦聲打斷了我無邊的思緒——雖然很輕,但比老鼠的動靜大。我感到胸口的海克斯水晶警醒地開始震動。我轉過身,準備迎接危險。

「你是她嗎?」一個細弱的聲音問。

從金屬長椅附近的暗角里走出一個小女孩,最多不過六七歲的樣子。

「你是灰夫人嗎?」她又問了一遍。隨着她靠近,海克斯水晶緩和下來,溫和的藍色光線照亮了她的臉。她一隻手裏抱着一捆東西,裹在紗布里,與我身後成堆的貢物一模一樣。她穿着一條黑裙子,一隻袖子空蕩蕩的。

我站好時的身高超出她太多。我跪下來,眼睛與她平齊,然後輕柔地觸摸長椅。指尖放出的水晶能量打在金屬表面上激起了電弧。小女孩盯着我的腿,光滑的鋒刃上映出跳動的火花。

「你把腿獻給了進化日嗎?」她問。

光榮進化的信徒們繼承了祖安的悠久傳統:在進化日時獻出自己的東西,期望能讓下一代產品變得更好。這個習俗的淵源可以一直追溯到城市的久遠過去。那個時候,祖安人剛剛經歷了「那件事」,需要重建自己的生活。而皮城今日建立在那些傷痕之上的繁榮與富有,也是這一傳統之有效性的直接證明。

我看着小女孩。很久以前的進化日,我獻出的不是我的雙腿,而是某些更重要的東西。

「是我選擇的。」我說:「因為它們更好用。」

她點點頭。青藍色的光漸漸變暗,但仍然能看到她緊緊抱着貢物的手指上,蛛網一般地爬着黑色的靜脈。在城裏的這一塊地方,很少會有這麼小的孩子染上病疫。光榮進化經常會收留這些病人,他們把割除壞死的血肉看作是通過技術來改變人生及其信仰的關鍵。

「扎維爾修士說我快好了。」她主動地說。

「確實。」我告訴她。

照看她的醫師沒有盡責。她的兩隻手臂都不應該留下的。我可以想像,外科醫生肯定會說自己是出於善意,但只是為了掩飾拿着手術刀時心裏的膽怯而已。拖延下去對這女孩沒有半點好處。如果她不儘快截肢,那些蛛絲狀的血管就會蔓延到心臟,最終把它變成一塊爛肉。她幾乎沒有可能看到下一個進化日的來臨。

小女孩咬住嘴唇,似乎在猶豫着要不要繼續發問。這時,透過巨大的毛玻璃嵌板,我的眼光看到有什麼東西在動。幾個黑影靠近過來,阿芙耶有伴兒了。

我走進幽暗的長廊,準備離開。

「你會想它們嗎?」小女孩喊出聲來。

我沒有回頭。我知道她帶着期盼的臉龐一定在顫抖,仿佛祭壇上成排的搖曳火光。因為我並沒有忘記我自己當時的懷疑和動搖。這麼多年了,哈基姆也曾經質問我過類似的問題。我的心——還有他,我會想念嗎?我摸着胸口的海克斯水晶裝置,讓平穩的振動寬慰自己。就在犄角蜿蜒的菲羅斯家徽旁邊,我摸到了一個筆跡流暢的小小刻字。那是哈基姆·內德里的印鑑。

「不。」我騙她道。

阿芙耶已經準備動手了,她的金髮在街燈下看起來猶如一輪光環。五個男人圍住了她,像碼頭上的鯊魚一樣,各式各樣的增強裝置勾勒出幾個犬牙嶙峋的輪廓。

「那件漂亮玩意兒給我們,說不定你會死得痛快點兒。」個頭最小的傢伙盯着她的鞭子,大聲地嚷嚷。一整天的心煩意亂混成了一團,先是斯蒂萬的責備,再是不請自來的這幾位,還有關於哈基姆已經回來了的猜測。我感到一股壓抑了很久的能量,一路噼啪作響地衝下我的脊背,急不可耐地想要找個出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惡棍,還有他破破爛爛的手下——來的正是時候。

「你要說,請。」我高聲說。

那個大嘴巴的傢伙,鼻子一抽一抽地,抬起了頭。「哎,兄弟們,不用發愁了。看起來,出來轉一趟的收穫可不小。」

「勞您大駕,夫人。」阿芙耶說。

「沒錯,我們正打算小小地慶祝一下進化日呢。」其中一個帶着紅銅增強的大塊頭說。跟他一邊兒大的兄弟戴着一副灌滿液體的目鏡。他用力地拉開上面髒兮兮的木頭蓋子,冷笑地說了句:「這位大人。」

我的出現讓他們分了神,包圍圈擠到一邊,露出了一個小口子。

完全夠了。

速度和果敢,是我最親密的兩位戰友。我急沖向前,一記長長的橫掃,刮到了一個瘦高個兒的肩膀。刀刃划過髒兮兮的粗花呢布,他衣服上瞬間洇出一條發暗的紅線。緊接着是一道海克斯水晶發出的藍色弧光,把他打得失去了意識。

一個胖子,連同那個帶着下水道口音的傢伙朝着阿芙耶走去。同時另外兩個高的找上了我。我臉上浮起一個陰險的微笑:思前想後這麼久,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我的兩位舞伴卻沒笑。他們都有着壯碩的臂膀,簡直就像是響徹鐵砂交易所的那兩口大鐘。他們猶豫着不知道該誰先上,這等於是白給我機會。我兩個都會幹掉。

我向着戴着目鏡的小子跨出幾步,同時撩起後腳,挑斷了另外那位裝着紫銅的兄弟身上的盤管。他完全沒料到這着,只能手忙腳亂地試着把斷開的龍頭接回不停噴濺的液泵上。再來是低位的橫切,於是眼前這位膝蓋以下的部分也報廢了。我耐心地等待了一小會兒,讓紫銅兄弟能夠還手揮出一拳。他們總是覺得自己能躲開我的第二下。

他們也總是想當然了。

「收拾好你們的破爛東西,然後滾吧。」我跟他說道。與此同時,他的兄弟已經拖着一條廢腿,一瘸一拐地爬過地上的污泥,鑽進了陰影。

巷子裏響起一聲金屬的暴響,那是阿芙耶的鞭子。又是一下鐵線崩斷般的聲響,那個胖子趴在地上縮成了一團,火花像雨點似的落在他身上。他臉貼着地面上的鵝卵石,眼淚順着沾滿污泥的臉頰滾滾而下。不過算上他才四個。

我環視四周,那個老鼠臉的自大狂正要逃跑。我看到他想要溜回集會大廳里。

升降索的鈎子深深地沒進了大廳入口上方的尖石。我飛快地落在這條地溝耗子身上,全身的重量撞下去,我們兩人在地上結結實實地打了幾個滾。

等我們停下來的時候,我壓住了他。他的呼吸短淺急促,帶着一股惡臭。

「你真覺得自己能跑?」我的聲音低沉而平穩。

他恐懼地大搖其頭,但油膩的指頭摳出了皮帶上的尖刀。海克斯水晶非常靠近他的臉,光芒刺得他眯起了眼睛。看得出來他非常想把刀插進我的大腿,只要能把我趕開就行。

「來吧。」我輕聲說。

他驚訝地睜大雙眼,但沒有讓我等待太久。刀尖捅進了黑色的皮革,但也就到這裏——金屬的部分頂住了刀刃。他臉色大變,手把不住力道一下滑到了刀刃上,削掉了自己手掌的一塊肉。

不像另外幾個同夥,他沒有忍住。痛叫聲迴蕩在濕漉漉的石頭巷子裏。

集會大廳里傳出了叫聲的回音,我抬起了頭。灰夫人所在的那面毛玻璃窗高懸在上方,彩色嵌板的角落裏,緊貼着一張小小的臉。她在看着。

我傾身向前,腿刃幾乎吻上了他脖子上起伏不停的動脈。

「再來這附近找吃的,我就給你個痛快。」我一定會的。

意識到自己撿了條命,我本已到手的獵物趕忙爬起來,操着古怪的螃蟹步爬了老遠。直到我們隔開了相當的一段距離,他才爬起身來,抱着滴血的手,跑進某個老鼠洞裏舔傷口去了。

我聽見阿芙耶捲起了金屬制的鞭子。

「我聽人說,那些裝置裏頭是沒有心的。」她的好奇心被撩起來了:「也許傳聞不見得是真的。」

「注意你的禮貌,孩子。」我朝巷子外走去,冷漠地對她說。「否則我會好好提醒你的。」

邊境市場和集會所被周圍數不清的進化奇觀簇擁着,常年都掩藏在陰影之中不見天日。但等我們抵達阿比諾家附近的旅店時,夜幕才真正降臨。在一番正常範疇內的鼓勵之下,旅店老闆相當慷慨地遞上了詳細的賬本,雖然他的字跡實在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內德里要麼是住在地下室,要麼是在三樓。我讓阿芙耶去樓下,自己用鈎索吊上了三樓那扇開着的窗戶。

房間角落的小鍛爐里,一層灰底下還有一些沒完全熄滅的餘燼。我彎身鑽進窗戶,落在屋子裏。房間裏很暗,只有一張小桌上支着一盞枱燈。台前伏着的男人,卻讓我連呼吸都停止了。黑色的捲髮,來自沙漠日曬的膚色……我的海克斯水晶開始不聽話地震顫。也許,他也把自己和歲月永遠隔絕了。

「哈基姆。」我輕輕呼喚。桌邊的人動了一下,慢慢從睡夢中醒來。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帶着貓一般的優雅,然後轉了過來。他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想要清醒過來。他與哈基姆相似得令人心痛。

但不是他。

「菲羅斯夫人?」他搖搖頭,逼自己打起精神。「您在這裏做什麼?」

「我們見過嗎?」我問。

「確切說來沒有,夫人。」他有些尷尬。「但我經常會看到您。」

他走到桌子邊,從一沓圖紙里翻出一張,看起來比其他圖紙稍微更舊一些,也磨損得更厲害一些。他把紙遞給我。

線條很有力,墨跡整潔,井井有條,明暗也非常細膩。這是哈基姆的手筆,但不是什麼設計圖。這是一幅畫,是我的臉。我不記得當過他的模特。一定是他某天夜裏在實驗室里完成工作後,憑着記憶畫的。我的頭髮披着,面帶笑容。一個沉浸在愛中的女人。

就像一把尖刺扎進心口,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我對着面前的年輕人沒有說話。我說不出。

「就像是昨天才畫的一樣,夫人。」他打破了沉默。

他說這話是想恭維我,但卻在我的腦海裏將正在延展的時光又放大了幾分。

「我叔叔一直帶着這個直到他過世。」

「你叔叔,他死了?」

「是的,哈基姆·內德里。您還記得他嗎?」

「記得。」這句話卡在我的喉嚨,被一個我想了很久的自私問題裹住了。我不確定自己想要得到答案。如果回憶的傷痛對於我來說是一場凌遲,那麼還是長痛不如短痛吧。我定睛看着眼前像極了哈基姆的男人:「告訴我,你叔叔結婚了嗎?」

「沒有,夫人。」他說完有些猶豫,不知道是不是會惹惱我。「哈基姆叔叔說,能愛上自己的作品,生命就別無所求了。」

我的眼淚很久以前就已經流光了,現在留給我的只有乾涸。我撿起那堆圖紙,把自己的畫像放在了最上面。取代了我心臟的機器閃爍着。畫像上的墨線在如水的藍光里輕輕搖曳。那是曾經的我,已被拋棄的我。所有這些痛人心扉的犧牲,造就了今天的我。所有的過去,都化作了歷歷在目的細節。我可以懷抱着過去,但卻無法再度擁有。

「這裏是全部了嗎?所有的作品?」我的聲音只是一陣幽暗的呢喃。

「是的夫人,不過……」他的聲音帶着不可思議的震驚漸漸悄然——我把所有圖紙都放在了壘好的煤塊上,輕輕地吹了幾下。浸過油的羊皮紙眨眼就着,很快便吐出了橘紅的火舌。我看着過往翻滾,沸騰,衰敗,直到爐中只剩下灰燼和殘骸。身旁還有人在,這個念頭將我拉回了現實。

哈基姆的侄子緩緩搖頭,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這麼短的時間,這麼多的心血就這樣消失了,我能理解這是多大的刺激。他完全呆了。我拉着他走下樓梯來到街上。他盯着腳下的鵝卵石,一邊擺弄着肩上挎着的皮包。

他又看向我。臉上沮喪的神情慢慢被驚恐取代了。我在過往的思緒里沉溺得太深,並沒有太留意街上的陰影。我甚至都沒聽到金屬刮擦的厲響。鞭子飛快地甩過來,把我的雙臂和身體捆在了一起。

「夠可以的了,我的夫人。」阿芙耶說道,聽起來得意得要命。我看着她細細打量着哈基姆的侄子。

「我弟弟雇你是為了幹這個嗎?」我早就起疑心了。阿芙耶整晚都在躍躍欲試。找到哈基姆的侄子讓我分了心,看起來確實是個好機會。

「對,不止是我。」她說。

兩個大漢走了出來,修好了的增強裝置反射着街燈。胖子和小個子老鼠臉跟在後面——就是集會大廳後巷裏那幫人。胖子抽出一把刀抵着哈基姆的侄子,而小個子掛着耗子一樣的猥瑣笑容,把年輕的學工捆了個結實,嘴裏也塞了東西。

裝了新導管的大塊頭走上前來,張牙舞爪,急不可耐地要把我早前的款待加倍奉還。

「小心水晶,埃梅夫。」阿芙耶說着收緊了鞭子。我感覺鋼索扣住了我的手腕。她繞了半圈,走到哈基姆侄子身旁:「我們要把水晶和內德里都帶回去,不然一個子兒都拿不到。」

這全都是因為我弟弟嫉妒了嗎?我能理解,斯蒂萬看着歲月的洪流卷過,而我卻能置身事外。但他根本不知道,為了家族的這份責任我付出了什麼。可是,難道他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麼嗎?

「其他的呢?」紫銅兄弟問了句。他看着我微笑,就好像進化日的大宴馬上就要開席了。

「都是你們的了。」阿芙耶回答。

「這位大人,非常感謝您之前向我們所展示的才幹。」他增強過的手臂向後拉伸,握成了拳頭。他肯定是覺得面前的對手都已經捆好了,根本沒必要掩飾自己的意圖。他的微笑咧得很開:「所以這下就更快了。」

金屬的指虎砸中了我的下巴。他本以為我會硬扛,但是沒有,我聽憑自己的身體跪在了地上。巨大的慣性加上他沉重的增強手臂,把他也一起帶倒了。我雖然嘗到了自己嘴唇上的血,但真正失去平衡的人是他。這班人聒噪的廢話靜止了。

「你們可沒見識過我全部的把戲。」我一邊說,一邊站起來。

海克斯水晶的能量貫體而出,聳起了一堵光牆。壯漢的兄弟想幫忙,揮拳打在上面,卻激起了一個護盾,發出嘶嘶的聲響,然而沒有消失。輪到我微笑了。

阿芙耶抓緊鞭子的把手,想把我的護盾甩開。她拼命地拉扯,妄圖將我拖倒。但她卻沒有想過,我在刀尖上度過了大半個人生。

我的雙手仍然不得自由,所以我往前一躍,來了一個迴旋踢,切開了一個壯漢的喉嚨,落地時又把頭先倒地那個刺了個對穿。鞭子的尾巴竄出了阿芙耶的手心。她轉頭對那兩個還抓着哈基姆侄子的傢伙叫嚷。

「現在跑路,我就宰了你們倆。」

「你現在還覺得我有心嗎?」我問她。她的兩個大塊頭都躺在我腳下死透了。

阿芙耶有些猶豫,但仍站着沒動。

「我是菲羅斯家的劍與盾。」我告訴她。一字一句都像冰一樣冷。「我弟弟想要殺我,好讓他脆弱的生命能夠再多享受一些自私的時光。他的欲望背叛了他的職責,還有我們整個家族。」

我感到水晶震動得更快了。

「而你看不到日出了。」我說。

我引着水晶的能量灌入護盾,護盾的強度和體積越來越大,直到變成一座牢籠。沒人能跑出去。

我再次跳上半空,比之前更高,然後重重地砸下來,把手腕上的金屬繩索連同地面的卵石一併砸碎。衝擊力撞翻了阿芙耶、她的兩個手下還有哈基姆的侄子。街道地面上留下一個彈坑,硝煙瀰漫。從我們見面時起,阿芙耶整晚都在期盼這場戰鬥,想要證明她的能力,然而事與願違。她的皮靴後跟磕在卵石上,腦子雖然還沒完全同意,但身體已經擺出了撤退的姿態。我能從她臉上看出深深的恐懼。無論我弟弟跟她是怎麼描述我的,她都大大地低估了狀況。阿芙耶應該看得出來,我心底如果還有一絲所謂的憐憫,也已經被我弟弟的背叛徹底驅散了。

我走上前,一條腿畫了一道弧線。當刀刃切中東西時,我的身子傾了一下。阿芙耶努力地想把叫聲憋在肚子裏,但卻是一番徒勞。兩個打手沒費什麼功夫,旅店的後巷再次回復了平靜。我從地上撿起了阿芙耶浸滿鮮血的鞭子。

哈基姆·內德里的侄子驚慌失措地縮在牆根。年輕人嘴裏還塞着一塊髒布,只能艱難地大口喘氣。我靠近他,就好像那是一頭極易受驚的動物。我解開他手腕上的約束,並向他伸出了一隻手。他的手指碰到我時忍不住地顫抖。他剛一站穩腳跟,就放開了手。

他已經見識了我的責任之中暴力的一面,也是我最不願意哈基姆看到的,但我卻還是這麼做了。曾經那個心軟的女人已經燃盡了,只剩下一團冰冷的黑暗和灰燼而已。

「可是測試……」他的面頰還在發抖,卻又是另一種憂懼。他開始逐漸意識到,今晚發生的事情絕對不是一場噩夢而已。「明天我要給技工們看什麼?」

「你是跟着你叔叔學的嗎?」

「是,所有事情他都會教我,但是設計——」

哈基姆的侄子知道自己的選擇,要麼是為我幹活,要麼是放棄一生的事業。我作為一個密探,不可能讓他所掌握的知識落到任何其他家族手裏。在他恐懼的眼神里,我看到他對這個充滿犧牲的世界一無所知。我是嗜血的保護神,黑暗的救世主。在揭露殘酷事實的這一刻,我就是他的灰夫人,一個人人敬畏的鋼鐵殘影。

「明天你會做得更好的。」我說。

他無法組織語言,點點頭,跌跌撞撞地走進了夜色。我只能祈禱他能在黎明之前下定決心。否則,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他躲過我的追捕。

我站在弟弟書房的陽台上向外看去。一陣冷風吹亂了屋檐下掛着的尖尾旗。整個城市在我眼前延伸開來。

書房的門開了,我能聽到人們正在為迎接明天潮水一般湧來的學工們做着準備。在嘈雜的話語和細碎的腳步里,我也聽到了往昔年歲正在徐徐展開。大多數記憶都已經無法分辨了,除了兩個畫面:一個從沙漠來的英俊男子,翩翩起舞,帶走了我的心;也正是這個男人,我要求他把我的心取走。

在那兩個時間的斷片之間,我和哈基姆有多少次一起來過這裏?吹動旌旗的微風,也曾穿過了他的發梢。「偉大的前景,」他的眼光流連過城市之中每一座發光的尖塔,還有低處祖安的建築發出的微光。「多麼精密的機器,所有部件都咬合在一起運轉。」

我和他說,父親告訴我,這是進化的前景,也是皮爾托福的前景。但是,我警覺地說,一塊不合規矩的齒輪就會威脅到一切,一個不願履行職責的零件就能摧毀整台機器。

沿着地毯,傳來了斯蒂萬輪椅的吱嘎聲。我的指尖倍加思念哈基姆的捲髮觸感,哪怕是口袋裏那串細心打磨的玻璃念珠也好。但我只是盤緊了手中阿芙耶留下的鞭子。哈基姆迫切地想要把我拽出陰霾,卻發現太遲了。我的工作,我對家族的責任,都是我如影隨形、無法割捨的東西。

「卡蜜兒?」

我沒說話,眼前這番脆弱的景象,還有更脆弱的回憶,都讓我無法移開視線。發條裝置發出輕響,斯蒂萬來到了我的身後。

「你回來了,阿芙耶呢?」

我把她的鞭子扔到他大腿蓋着的羊毛毯上。

「我知道了。」

「她的目的達到了。」我說。

「那是?」對於一個在輪椅上坐了這麼久的人,我弟弟真是一位不錯的舞蹈家。他扯開了鞭子。

「提醒我自己的目的。」我說

「你的目的?」斯蒂萬最初的緊張變成了焦慮。他知道自己活不過今晚了。他被抓個正着,也沒法逃跑,尤其是追他的人是我。他唯一的機會是在大限來臨前讓我儘可能地悲傷痛苦。羸弱的身體束縛着他,他的武器只有話語。

「你需要對我負責。就好比對父親負責一樣。」

責任。父親。每一個詞都比刀子割得還深。

「你的意義就是服侍我。」他低吼。

「不,我發誓服從的是這個家族。」誓言的內容深深地印在我腦海中,這也是所有密探的誓言。我毫不費力,也毫無悔恨地重複道:「家族為上,我將忠心服侍,不作偽,不藏私。為此誓言,我將全無保留,以靈、以身、以心。」

這也是我與哈基姆在最後一夜所說的話。我不能歸屬於他,因為我早已將自己獻給了別的東西。

「密探的責任原本該是我來承擔的。」斯蒂萬的聲音把我扯回現實。他緊緊抓住輪椅的扶手,甚至關節都發白了。「你也對我們的父親發誓了,然而你做了什麼?就因為你不夠強大所以他死了。之後你又差點兒毀掉了這個家族。為的是什麼?愛情?還是虛榮?那個時候你的責任跑哪去了?」

他的話語像鞭子一樣抽在我臉上。蛛網一樣的靜脈,這種疫病,我放任它滋生得太久了。在他的瘋狂之下,我對這個家族展現了多少善意呢?

「我剜出了自己的心,為了這個家族。也為了你,斯蒂萬。我獻出了自己的所有。這麼多年了,你敢說你也做到了嗎?」

斯蒂萬像打濕了的煙花一樣躊躇了。他不顧一切地想要爆發,但他心裏明白,沒有什麼能讓他燃燒了。

「父親把它交給了你,但是我用盡了一生,只想向他證明我才是最合適的人選。」他的話語裏滿是嫌惡。他的怒火瞬間騰起,就像煉金藥一樣散播着毒氣。「你可能把我看成是一個叛徒,但你要為此負責,姐姐。如果你是一個值得信任的決策者,我就不用插手了。」

是我讓他變成了一頭怪物。我忍受着他的毒計與惡念,全因為我不願失去他。如果他不在了,那麼就再也沒有一個人會記得曾經的我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如果我再堅定一些,早幾年前我就已經終結這一切了。我雖然一點一點地鑿掉了自己的所有,但從始自終,我都沒有勇氣切掉這塊壞死的血肉,而我們的家族也總有一天會被他侵蝕殆盡。

「那天晚上,要不是你費盡心思提醒了我的責任,我就跟着哈基姆遠走高飛了。」我說。

他來到我面前,血跡斑斑、遍體鱗傷,逼迫我直視自己的疏忽所帶來的後果。就算多年以後我發現,他自導自演了那場襲擊,我也已經釋然了。在我面對抉擇,卻被情感籠罩的時候,我的弟弟伸手一推,終於讓我下定決心把榮譽和感情徹底分開了。我知道,如果不是那樣的話,我可能已經放棄了自己本來就應該承擔的責任。正是他見不得人的計策,讓我徹底披上了今天的這身行頭。

我走過去,把手放在他肩上。透過昂貴的絲綢和羊皮紙般起皺的皮膚,我能摸到他已然衰老的骨頭。我胸前的裝置開始震動。斯蒂萬抬頭看着我,眼中的菲艾藍色變得愈發銳利,仿佛是破碎的玻璃片一樣,倒映着我周身逐漸亮起的光芒。

「你從來都是我的責任,弟弟。」空氣里的寒意滲進了我的聲音。「斯蒂萬,我再也不會辜負你了。」

我感覺到脖子背後的汗毛在充能的作用下豎了起來。我把手從他肩膀上挪開,撫摸着他的臉龐。曾經掛在他額頭上那一綹孩子氣的頭髮,很多年前就已經變得稀疏,最終消失不見了。我指尖跳躍的弧光裹住了斯蒂萬。

整個過程並沒有持續多久。萎縮的肌肉把他的心拖進了黑暗的角落,現在終於徹底握緊了他的胸口。他的眼睛閉上了,下巴無力地搭在我手裏。

胸腔里的水晶漸漸平緩下來。我轉過身去面向着城市。今晚的寒意會透進她金屬的骨架里,但是明天,她又會繼續前進,生機勃發——一直進化。

多麼精密的機器啊。

英雄屬性

生命值:575.6(+ 85/每級))
生命回復/5秒:8.5 (+ 0.8/每級)
法力值:338.8(+ 52/每級)
法力回復/5秒:8.15(+0.75/每級)
攻擊力: 68(+3.5/每級)
攻擊速度:0.644(+2.5%/每級)
射程:123
護甲:35(+ 3.8/每級)
魔法抗性:32.1(+ 1.25/每級)
移動速度:340

英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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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應性防禦(被動技能)

對敵方英雄發起的普攻會基於該英雄的傷害類型(物理或魔法)提供一層專門吸收該類型傷害的護盾,護盾的生命值相當於卡蜜兒20%的最大生命值,持續2秒。
冷卻時間:16/13/10(1/7/13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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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準禮儀(Q技能)

卡蜜兒的下次普攻造成額外物理傷害並使她的移動速度提升20/25/30/35/40%,持續1秒。這個技能可以在3.5秒里無消耗地再次施放。

如果第二段「Q精準禮儀」的攻擊與第一段攻擊相距至少1.5秒,那麼額外傷害會提升100%,並且該次攻擊的40-100%傷害轉化為真實傷害。

精準禮儀無法產生暴擊。並且真實傷害無法對防禦塔生效。

總攻擊力收益係數:20/25/30/35/40%

消耗:25法力

冷卻時間:9/8.25/7.5/6.75/6

鋼鐵殘影技能圖標.jpg

戰術橫掃大殺一方(W技能)

被外沿命中的敵人會被減速80%,減速效果會在2秒里持續衰減。此外,他們還會受到額外物理傷害,傷害值相當於他們6/6.5/7/7.5/8%(+3%每100額外AD)的最大生命值。

戰術橫掃對非史詩級野怪造成的傷害要少50%。

消耗:50/55/60/65/70法力

冷卻時間: 17/15.5/14/12.5/11秒

鋼鐵殘影技能圖標.jpg

鈎鎖/牆反(E技能)

鈎鎖:發射一個可附着在地形上的鈎索,並將卡蜜兒拉到鈎索處,並使此技能可以在1秒內再次施放。

牆反:卡蜜兒從牆體上跳下,與命中的第一個敵方英雄和野怪[1]進行碰撞。在着陸時,她會對附近的敵人造成60/95/130/165/200(+0.75額外AD)物理傷害和1秒暈眩效果。朝着敵方英雄突進時,突進距離翻倍並會提供40/45/50/55/60%攻擊速度,持續5秒。

消耗:70法力

冷卻時間:16/14.5/13/11.5/10

鋼鐵殘影技能圖標.jpg

海克斯最後通牒天崩地裂Plus(R技能)

卡蜜兒暫時變得無法被選取,並且跳向一個敵方英雄,將該英雄鎖定在一個區域內,並且該英雄怎樣都無法逃出這個區域,持續2.5/3.25/4秒。其它敵人會被震開。她的普攻會對目標敵人造成額外魔法傷害,傷害值相當於5/10/15加上目標4/6/8%的當前生命值。

海克斯最後通牒會在卡蜜兒離開該區域後結束。

消耗:100法力

冷卻時間:140/115/90

英雄皮膚

默認皮膚
鋼鐵殘影原畫.jpg
原始碼
原始碼卡蜜兒.jpg
魔女
魔女卡蜜兒.jpg
IG(Ning)
IG卡蜜兒.jpg
莫測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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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星師(手遊)
占星師卡蜜兒.jpg
海珀利安小隊 Y03-權天使
海珀利安小隊 Y03 權天使 卡蜜兒.jpg

使用技巧

  • 卡蜜兒的大招限制住目標後,即便使用傳送也無法逃離,適合配合加里歐等英雄進行強開
  • 在你的E停下之前,你可以在空中使用閃現調整身位,從而進行超遠距離Gank
  • 在E的過程中可以使用W,做到更快的連招
  • 卡蜜兒的大招有短暫的不可選中,可以選擇後手使用躲避關鍵技能
  • 卡蜜兒是一名輕裝戰士,比起站擼更適合游擊作戰,儘可能地在EAQ連招之後拉扯距離,等待精準禮儀二階段再踢回去

英雄趣聞

  • 卡蜜兒的配音演員盧曉彤也是一名LOL玩家,目前在B站直播。自稱下飯主播,經常用鋼鐵殘影聲線講一些奇怪的台詞人家鋼鐵殘影甚至還能在水友局操作起來,花玲的柔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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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部連結與註釋

  1. 2019年移除對野怪的眩暈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