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心脏》是平潮阳P于2021年4月5日投稿,诗岸演唱的歌曲。
简介
《褪色心脏》是平潮阳P于2021年4月5日投稿至bilibili的Synthesizer V中文原创歌曲,由诗岸演唱。截至现在已有 -- 次观看, -- 人收藏。
歌曲
歌词
本段落中所使用的歌词,其著作权属于原著作权人,仅以介绍为目的引用。
自顾自地牵起了你的手 即便突然我也想一起走
哪怕过去已经覆水难收 铸就成现实我绝不回头
醒来后才明白这一切不会到来
哭泣着挣扎着只剩下一人的
我望着西行远去的残阳 暖红霞光中你去过的地方
只是自尊心作祟在模仿 像树叶一样随风般流浪
自己还是那个傻瓜 轻信世界的魔法
明明伤口已结疤 还会这么痛啊
如果梦境全是虚假 请不要让我醒来
这颗破旧不堪褪色心脏已裂成两半
还剩空无一人的琴房诉说你的离开
失去你的世界 早消失了色彩 啊
我哼着你送给我的礼物 那时不相识却一见如故
回忆着你曾借我的帮助 我如今只能痛哭
你猝不及防地走开 我怎能轻易走出
你为自己定下的未来 我怎能承受住
如果这就是没有你的世界我也不认输
我会携着你褪色的心脏到一切结束
追着你过去曾走的轨迹迈开了脚步
乘风上路 背对夜幕 明天又是全新的日出
文案
- 本处为文案原稿,由STAFF提供,制作PV时有改动。
- 因文案较长而折叠。
褪色心脏 |
褪色心脏
“再见了。”
“那么,接下来,还请你一个人——”
“……”
“夜空中的繁星,清晰地知晓世界的广大,清楚地面对宇宙的辽阔,却只能在本被设计好的道路上默默地依靠着引力的恩赐活着。”
“那种形式的存在甚至不能说是‘活着’吧。”
“人类拥有感情,拥有知觉,拥有神经,拥有心,它没有。”
“无论到哪里,凭借着感知外界的途径,就不算与整个世界隔离。”
“那当失去感情、失去知觉、失去心的那一刻呢?”
“那个人大致是走向了死亡吧。”
“破碎的音符,在那个乐器存在的地方已然不可能复归原状。更加悦耳的新的旋律将会取代它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并且逐渐消散在空气和弹奏者的记忆里。”
“哪怕是最卑微的不突出的低音也有存在的价值,但弹错了的音不具备价值。”
“圣光普照的天堂,无限纯白的伊甸园,他们接纳了弱者,接纳了向往神的孩子们,将善人送去安乐,却不会因为一个废人停下脚步。”
“如果说这颗心是乐器的话,无数被染成了红色的心内语言就是那些破碎的音符了——不敢表达,不能表达,忘了怎么表达,最后随着生命的消逝一同沉入地核。”
“最可怜的生物是什么呢?”
“是蝉。蝉在地底不知何为阳光地沉睡了十几年,在破土而出的一刻用欢快的鸣叫声见证自己来到了美妙的大自然。但它们仅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就会溘然长逝,带着喜悦和遗憾,命中注定般离开这个世界。它们甚至不能思考何为死亡,思考如何死亡,思考为何死亡,便随着自然的规律再度沉入到泥土中。”
“那么,最幸福的生物是什么呢?”
“也是蝉。因为蝉不需要思考自己是什么,自己在何处,自己在做些什么。不需要思考何为死亡,如何死亡,为何死亡。无知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又匆匆地无知地离开这个世界,它们的一生充斥着生物本能对生的渴望,也充斥着生物本能对归宿的期盼。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憎恨,虽然没有快乐却也没有痛苦,虽然没有理智却也没有恐惧,唯有空白填满了它们的世界。”
“是这样吗?”
“是的。”
“因为蝉是追逐着天空、追逐着自由,虽然永远得不到却也未曾知晓过自己追逐了的生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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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的残渣 |
希望的残渣
如果说,人类是感情构成的生物,那纯粹是文学作品中渲染的成果。
我希望任何人都能以生物学的角度看待人类的生理,能以心理学的角度看待人类的心理。
但首先,我就做不到这一点。
时间是凌晨两点,夜晚黑得可怕。
伸手不见五指,灯坏掉了,空旷的房间内因为各种敲击的声音传来了奇奇怪怪的回音。
视野里除了黑色一无所有,因为我紧紧地握着手机。我不敢去看上面的消息。并不仅仅因为我的眼部疾病已经再次恶化,我也接受不了上面传来的一行行文字。
不对。
说是凌晨两点,实际上已经过了很久了吧。距离上次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秒——因为没有购置闹钟,因此不能通过数着滴答滴答的声音来大致判断一共有多少时间随着我的呆滞而流逝。
前些日子已经彻底断掉了和父母的联系,现在正在一边去店里打工一边在校外租了房子住。
作为房东的老太太是个很善良的人,她没有问我因为什么出来一个人生活,或者她已经看出来了吧。在那个账单上没有写我的名字。
只要打工的工资发下来我就会去把房租补给房东,迄今为止我还没有欠过一次房租,但大都是补交的。
学校很久没有去了,因为不想再看到令人生厌的一张张脸。不能接受珍藏的回忆受到不可原谅之人的践踏,不能接受破碎的心灵再度受到不可理喻之人的摧残。
现在我虽然还只是该上高中的年纪,却已经提前踏入了社会。
如果没有打工的工作,累了的时候会去街上一遍遍地走着。回忆着每一处与她一同走过的建筑,每一段与她一同度过的时光。将那些美好永远隐蔽在内心深处那个还没有褪色的空房间里。
每天晚上我都在恐惧中度过。因为我无法原谅没有保护好她的自己。没日没夜地回顾着她的每一条讯息,期盼着她会突然问我是否有空,期盼着她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她回来了。
因为连夜在黑暗中被手机的光线照射着眼睛,本来已经稳定下来的症状恶化了。现在已经到了只要不按时滴眼药水就无法看清眼前事物的程度。世界在那双仿佛被抛弃掉的眼瞳中似乎打上了马赛克一般,模糊了每一份可能是幸福的东西。
偶尔耳畔会流过嘈杂的噪音。我不确定那是不是耳鸣,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过——包括失眠也是在她离开后才染上的恶疾。就像是用指甲盖划过黑板的那种瘆人的噪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响起。
整日整夜地为了她而焦虑。
曾也想过是不是应该重新乐观地面对生活,最后却无奈地放弃了。我做不到。
只有痛苦成了我如今生命中唯一挥之不去的魔咒,只有懊悔成了那些悲伤故事的核心,只有遗憾成了那些回忆的回音。
我的希望已经全部寄存在手机里,或者说是属于那个身影的一切记忆里。那些东西时刻提醒着我我做了些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我失去了作为人类的资格。因为我的心已经不像一个人类该有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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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蝉一般的幼年生活 |
如蝉一般的幼年生活
记忆中,父亲的脸,从来没有露出过笑容。
他是一个很严厉的人,尽管如此,他也确实对我很好。
他愿意将自己挣到的所有钱为我和我的母亲改善生活。在我七岁那年我们住进了一个很大的房子,那是我踏上过的最高的地方,从那个卧室向外看去的景色是我见过最遥远的风景。
母亲同样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她不会夸奖我,她只批评我。我的一切优点在她的形容中一文不值——尽管如此我知道她是正确的。我尽力地去改变我身上的每一个缺点,后来我看到母亲在谈到我的时候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和自豪感。
这本应是一个和谐安定的生活。永远不会改变的乌托邦式的原生家庭。
那是我一生都触及不到的天空的方向,只不过它不是蔚蓝色的。
那是我第一次后悔。
父亲在我十二岁那年被赌博侵蚀了,在牌桌上逐渐养成了酗酒的恶习。他开始夜不归宿,寒冷的夜晚我一个人在冰冷空旷的房间内什么都做不了。
缩成一团像是蝉在泥土中苟活的日子,迎来了最恶的那一天。
十二岁那年的冬天,父亲开始吸食药物,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神色都不清醒,在沙发上倒头便睡,逐渐消瘦下去,各种疾病将他的身体折腾成一团乱麻。
母亲率先发现了父亲小心翼翼维持着的秘密,却被神志不清的父亲揪着脖领子威胁了。
从那一天开始我的生活完全成为了另一极的样子,原本和睦的环境消失无踪,留在记忆中的只有消散不去的影子。
父亲开始变得残暴,不愿意去上班,经常家暴我和母亲,在这样的生活里我不敢面对父亲,不敢直视曾经父亲用对比谁都更严厉的表情、比谁都温和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面容。
我和母亲过了几年躲着父亲的日子,一日三餐尽量选在父亲呼呼大睡的时候进行,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进卧室。有的时候互相听着另一个房间传来斥骂和殴打的声音却不敢上前相助,一个人躲在属于自己的那个卧室里小声地哭着。
离中考还有两年的时候,母亲实在受不了家暴,和父亲离婚了。
父亲在和我两个人独居的日子里偶尔也会流泪,似乎他的意识是活着的,只不过他的身体已经死了,成为了药物控制着的东西。
他有的时候一边流泪一边用恶毒的语言大声骂我,我不知道如何拯救这样的父亲,我也不知道如何拯救和这样的父亲一同生活的自己。
我将要中考的那一年,母亲实在放不下心,把我接走了,但却因此被原来的中学休学,我在外地的一个县城念了一年的初中,参加了那里的中考,拿到了全县的第二名。
母亲很不满意我的成绩,认为我在那个县城可以轻松获得第一名——从小我都是这么做的,因为我不能让母亲不满意。但这几年因为父亲的行径,我学习的时间逐渐减少了,如果是在城里中考,可能连前一百名都排不上了。
我和母亲大吵了一架,然后报考了寄宿制的高中。
母亲在我去高中之前给我买了一部手机。我偶尔在周末会回家看看母亲,有的时候会在怀念了过去的时光而给父亲打一个电话。但他似乎只能呜咽,或者被麻将桌上其他的牌友大声喧闹的声音盖住他想说的东西。
后来,电话也不打了。
我在一次次母亲对我学习成绩的斥责中逐渐对自己失望透顶,所以渐渐地也不敢回家看望母亲了,每天都住在宿舍里,享受着在自己的床铺上偏安一隅的生活。
我不知道这样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因为我只剩下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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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绫缎遮住的光亮 |
被绫缎遮住的光亮
我在学校的生活像是一部哑剧。
每天从宿舍静默无声地走到教室,静默无声地翻开书本,静默无声地听课,静默无声地做着笔记,静默无声地离开教室。老师不愿意提问这样的我,我也不愿意被老师提问到。
久而久之,我似乎快要忘记了人类的语言。
每天安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舍友也从不和我交流。闲来无事的时候喜欢回忆过去,回忆着幼年父亲和母亲对我的关怀和教导,或者在手机上以动画的形式欣赏别人的故事,希望那些故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就这么安静地度过了一年。这一年我除了在前两个月每周回家看望母亲和给父亲打电话以外,几乎没有说任何话。
我成了不合群的存在,起初我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
逐渐我开始被同班的女生所排斥——虽然我并不知道她们排斥我,她们会在背地里讲我的坏话,或者寻找时机想要恶搞我。
我觉得这种行为很无聊,所以没有在意。
后来,学校里有些叛逆期的男生因为我性格上的“特立独行”而对我一见钟情了,在走廊里举着足有半个人高的鲜花求我做他的女朋友。
因为很久不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我摆了摆手,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里走向了教室。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是在女生中人气很高的校草级别的男生。
因为这件事,我几乎成为了全年级女生的公敌。
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可能是我的动作在她们看来太过不爽,或者单纯因为我拒绝了那个人的告白,或者仅仅是积怨爆发。
我一直期待着那些动画里的故事发生在我身上,却没想到先降临的是校园欺凌的情节。
这种东西过于老套了,如果换成动画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给那个动画打一颗星的差评。
可是现实是没有评价的选项的。
我被人在后操场回宿舍的路上堵住了,大概有十几个男生一起围住了我,将我狠狠地揍了一顿。
因为人多,我似乎无意间伤到了眼部,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的眼部出现了恶疾。
现在回忆起来其实是有被打死的可能的,也许是我命大。
我不愿意去评论高中时期同年级女生和那些男生的所作所为。尽管我该恨他们,但长期如坠冰窖的感情中没有生出一丝憎恨的情绪,反倒是一直跳动着的心脏似乎在控诉着我的不公。
因为我们都是孩子,一些青年男女罢了。
偶尔也会在天台的栅栏处望着夕阳,看着天色逐渐变成黑色,有的时候会在天台吹着一夜的凉风直到从地平线处升起的光球散发并不算多么温暖的光亮,然后遗憾地回到宿舍里空洞地想着刚才的景色是何等美丽的梦幻。
我仍在一天天的循环中生存着,好像未来已经被绫缎遮住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尽是灰色的我,以及我眼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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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会消失的彩虹 |
终究会消失的彩虹
快要高考的时候,羽也离开了我。
我不记得我和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在我最为消极,在我似乎已经对生活不报有任何期望的时候,她走进了我的世界里。
大概是某一年的时候转校来的吧,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已经成了我的唯一了。
从街角转过去就会映入眼帘的奶茶店,她曾经用五块钱的纸币买了一杯珍珠奶茶送给我。
学校对面的复印社,她曾经将她的所有复习资料印了一份给我,但是最后都被我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了。
宿舍尽头的饮水机,她曾经会错意接了满满一桶水扛到了我的宿舍里。
天台上唯一的长凳,她在我的膝盖上沉沉地睡了过去,从中午到夕阳,整整一下午我们两个人感受着从天边而来的清凉微风。
我的世界里到处都是她的痕迹,早就已经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她会弹吉他,而且弹得很好。她也会钢琴,她似乎做什么都很厉害。
她教了我弹吉他,但我太过愚笨,始终无法掌握到诀窍。她安慰我,因为我从来没学过音乐才会如此缓慢。
后来我从别人的口中了解到,羽的吉他是自学的。
最后我没能对音乐产生任何兴趣,只是因为她喜欢音乐,所以我勉强学会了吉他的弹奏,那一刻她露出的笑容顷刻间消散了我所有因为长期练习而产生的疲累和焦躁。
我想和她一起登台演出,真正站在她的身侧。但她不愿意为了别人演奏,因为她认为音乐不该用来做这些。
我问她,为什么要接触音乐。
她回答我,没有理由。
那么我为什么要接触音乐呢?
因为她,所以没有理由。
破碎的音符,在那个乐器存在的地方已然不可能复归原状。更加悦耳的新的旋律将会取代它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并且逐渐消散在空气和弹奏者的记忆里。
我清楚自己只是她漫长人生的一小段罢了,那时候我的视力已经开始受损,不知道哪一天醒过来的时候就再也没办法看到她的样子了。
带着这样必死的觉悟过了半年,眼部的疾病奇迹般地痊愈了。
她每天都在和我聊着任何事。不知道为什么,我完全相信她。现在大致已经想不起来她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我对她如此沉迷一心一意,但我的确将心扉敞开了给她看,她触摸到我已经不剩多少的色彩,一笔一笔地用彩色的颜料细细为我涂抹原本鲜艳的颜色。
我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她安慰着我。
细长的眼睫毛颤动的同时,没有任何一滴泪水从我的眼眶中流落。我找到了家,这里就是我的家,她是我唯一的家人。
父母很久不和我联系了,现在我除了上课以外还要去校外打工。
只不过那一天父亲还是给我打了电话。
那是我第二次后悔。
我们三个人围在同一个餐桌前,其乐融融仿佛回到了七岁那年。
父亲的身体因为长时间受到毒品的侵蚀而消瘦了很多,疲惫之色尽显,但他严厉的神情和温和的目光,就像当年一样。
母亲的语气和态度没有对我的不满,她向我道歉了,对于这些年来一直不停地责怪着我。
我受宠若惊。
我那时候居然想过,就这样复归家庭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
父亲喝了很多酒,母亲一直在哭。我没有去吃任何的荤菜,因为长期的节俭生活,我的胃部已经不能承受如此多的食物。
我们聊着每一天、每一年发生了什么。父亲一直在向我们致歉着,母亲露出了久旱逢甘露的笑容。那一切如梦似幻,就像是一直存在于我梦中的场景。
“爸爸、妈妈……”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相信我们一直爱着你吗?”母亲问我。
我说,我相信。
父亲说,他也相信。
我真的相信了。
这件事绝非虚假。虚假的是我对世界的天真看法。我原以为我的苦难在此时就到了尽头,今后便会是突如其来的幸福圆满。
但就在那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
父亲那天提前离开了桌前,去结了帐。
他摇晃着身躯,不知道去了哪里。
母亲牵着手带我回到了我的学校,就像我小时候,带我去幼儿园那样。
“最可怜的生物是什么呢?”
“是蝉。”
“蝉在地底不知何为阳光地沉睡了十几年,在破土而出的一刻用欢快的鸣叫声见证自己来到了美妙的大自然。但它们仅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就会溘然长逝,带着喜悦和遗憾,命中注定般离开这个世界。它们甚至不能思考何为死亡,思考如何死亡,思考为何死亡,便随着自然的规律再度沉入到泥土中。”
“那么,最幸福的生物是什么呢?”
“也是蝉。”
“因为蝉不需要思考自己是什么,自己在何处,自己在做些什么。不需要思考何为死亡,如何死亡,为何死亡。无知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又匆匆地无知地离开这个世界,它们的一生充斥着生物本能对生的渴望,也充斥着生物本能对归宿的期盼。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憎恨,虽然没有快乐却也没有痛苦,虽然没有理智却也没有恐惧,唯有空白填满了它们的世界。”
“是这样吗?”
“是的。”
“因为蝉是追逐着天空、追逐着自由,虽然永远得不到却也未曾知晓过自己追逐了的生物啊。”
我深知,我的生命在洁白色的净土中诞生,在腥红色的地狱中灭亡。
“再见了。”
“那么,接下来,还请你一个人……”
“……顽强地——活下去。”
睁开眼睛,是晚上十点十三分。
通话记录,最近的一条是羽在三天前打来的电话,信息里闪烁着红色的消息提示。
“我知道,这一切都会画上句号。”
“夜空中的繁星,清晰地知晓世界的广大,清楚地面对宇宙的辽阔,却只能在本被设计好的道路上默默地依靠着引力的恩赐活着……不,那种形式的存在甚至不能说是‘活着’吧。”
“人类拥有感情,拥有知觉,拥有神经,拥有心,它没有。无论到哪里,凭借着感知外界的途径,就不算与整个世界隔离。”
“而如果是失去感情、失去知觉、失去心的那一刻,大致就是那个人走向了生命的尽头吧。”
“终点站不是很遥远。”
“突如其来的告别,假设是这样你也可以接受的话,今后会怀持着对我的思念继续前行吧。切勿相信谎言,切勿被梦境欺骗,切勿沉浸在由我亲手编织的幻想之中,切勿沉沦。”
“那么,这就是最后一句话了。”
消息如潮水般漫上屏幕,漫上我的眼中,我从宿舍里跑了出去,在那一刹那所切断的空气的声音似是形成了吉他音色的奏鸣。
那首曲子我不记得它的名字。
羽第一首教会我的练习曲,在一遍遍弹奏中逐渐变得能够感知到的清晰的感情。
“哪怕是最卑微的不突出的低音也有存在的价值,但弹错了的音不具备价值。”
圣光普照的天堂,无限纯白的伊甸园,他们接纳了弱者,接纳了向往神的孩子们,将善人送去安乐,却不会因为一个废人停下脚步。
——如果说这颗心是乐器的话,无数被染成了红色的心内语言就是那些破碎的音符了——不敢表达,不能表达,忘了怎么表达,最后随着生命的消逝一同沉入地核。
“不——要——啊————”
我不由自主地喊出声。溢出的泪水甩到了校服的手臂上。
已然结束的生命,就在那一刻得到了终结。
并不是“对不起,我去死好了。”,而是“对不起,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划破了夜空的宁静的,那个少女倾斜而下的身躯打碎了校舍玻璃的声音。
仰面朝着低空坠落,伸出的手似乎还在承托着希望并试图抓住未来。
“不……不要……”
我发不出声音,好像声带再度失去了功用。
血色映入眼帘,比珍珠奶茶的颜色还要更加深邃。
我多么希望那只是一场梦,就像是上一场梦。
安详地躺在地面上,合上了双眼的她的面庞,现在就在我的眼中挥之不去。
我蹲下来,注视着后操场地面上的她的遗体,拭干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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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的余烬 |
希望的余烬
我无法接受在她与病魔斗争,最终选择了去死的时候,我在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的这一事实。
她一直安慰着我,鼓励着我,无论多少次都没有厌倦过,我却放弃了,仍在希望那一切美好回来。
我无法原谅屈服于世界的自己。
我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
真是太差劲了。
时间是凌晨两点,夜晚黑得可怕。
伸手不见五指,灯坏掉了,空旷的房间内因为各种敲击的声音传来了奇奇怪怪的回音。
视野里除了黑色一无所有,因为我紧紧地握着手机。我不敢去看上面的消息。并不仅仅因为我的眼部疾病已经再次恶化,我也接受不了上面传来的一行行文字。
不对。
说是凌晨两点,实际上已经过了很久了吧。距离上次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秒——因为没有购置闹钟,因此不能通过数着滴答滴答的声音来大致判断一共有多少时间随着我的呆滞而流逝。
前些日子已经彻底断掉了和父母的联系,现在正在一边去店里打工一边在校外租了房子住。
作为房东的老太太是个很善良的人,她没有问我因为什么出来一个人生活,或者她已经看出来了吧。在那个账单上没有写我的名字。
只要打工的工资发下来我就会去把房租补给房东,迄今为止我还没有欠过一次房租,但大都是补交的。
学校很久没有去了,因为不想再看到令人生厌的一张张脸。不能接受珍藏的回忆受到不可原谅之人的践踏,不能接受破碎的心灵再度受到不可理喻之人的摧残。
现在我虽然还只是该上高中的年纪,却已经提前踏入了社会。
如果没有打工的工作,累了的时候会去街上一遍遍地走着。回忆着每一处与她一同走过的建筑,每一段与她一同度过的时光。将那些美好永远隐蔽在内心深处那个还没有褪色的空房间里。
每天晚上我都在恐惧中度过。因为我无法原谅没有保护好她的自己。没日没夜地回顾着她的每一条讯息,期盼着她会突然问我是否有空,期盼着她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她回来了。
因为连夜在黑暗中被手机的光线照射着眼睛,本来已经稳定下来的症状恶化了。现在已经到了只要不按时滴眼药水就无法看清眼前事物的程度。世界在那双仿佛被抛弃掉的眼瞳中似乎打上了马赛克一般,模糊了每一份可能是幸福的东西。
偶尔耳畔会流过嘈杂的噪音。我不确定那是不是耳鸣,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过——包括失眠也是在她离开后才染上的恶疾。就像是用指甲盖划过黑板的那种瘆人的噪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响起。
整日整夜地为了她而焦虑。
曾也想过是不是应该重新乐观地面对生活,最后却无奈地放弃了。我做不到。
只有痛苦成了我如今生命中唯一挥之不去的魔咒,只有懊悔成了那些悲伤故事的核心,只有遗憾成了那些回忆的回音。
我的希望已经全部寄存在手机里,或者说是属于那个身影的一切记忆里。那些东西时刻提醒着我我做了些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我失去了作为人类的资格。因为我的心已经不像一个人类该有的样子了。
这颗心脏已经褪色了。
这样也挺好的。
就像她一样,像她最终做出决定的时候,心脏的那份灰白的颜色。
你猝不及防地走开 我怎能轻易走出
你为自己定下的未来 我怎能承受住
如果这就是没有你的世界我也不认输
我会携着你褪色的心脏 到一切结束
追着你过去曾走的轨迹 迈开了脚步
乘风上路 背对夜幕 明天又是全新的日出
是的,既然如此,我就与你一起吧。
我无法轻易走出,我无法承受住,我不认输,我会携着同样褪色的心脏到一切结束。
追着你曾经走过的轨迹,迈开脚步。
背对着夜幕,在与你同样的那个窗口纵身一跃,用我的身体盖住你逐渐变冷的身躯。
失去了我的这片天地间,一定——会有一个全新的日出吧。
永别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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